蘇澈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小巧的玉杯, 竇萱見他要喝不喝的樣子有些心焦，想出言催促卻又不太敢, 只能咬著唇等待。

在竇萱開口後，蘇澈便已猜到她送來的東西裏可能會有問題。

他也有些好奇, 竇萱到底對這杯茶動了什麽手腳, 難道她還指望在毒死他後還能功成身退嗎？

想著, 蘇澈又望她一眼，隨後在她眼皮子底下將玉杯中的茶一飲而盡, “喝完了，你可以走了。”

竇萱不甘心地咬唇，蘇澈對她實在太不公平，他將所有的溫柔與耐心都給了沈婳，那麽她算什麽呢？

“……這個點心是我特意學的，還請殿下嘗嘗吧。”竇萱還是不願離開。

聽蘇瀚說這種藥效快，可竇萱還是覺得這不過眨眼的時間十分難熬。

蘇澈擡頭沒什麽表情地看她一眼，隨後又拿起放在一邊的書，並不打算搭理她。

不過片刻，蘇澈便覺得周身都燥熱起來, 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沖動在體力到處作亂, 血液裏也仿佛沸騰了一般。

他閉眼，空氣裏都沾染上了情.欲的味道，最原始的沖動像是被困了好久的猛獸一般, 在身體裏叫囂著。

“十一哥。”身前那個嬌軟女聲有些忐忑。

蘇澈咬破口腔, 一股血腥味漫延開來, 勉強恢覆神志之後，他一把捏住竇萱的脖子，怒氣達到了頂點。

“十……十一哥！”

蘇澈眼裏的殺意明顯，瞬間驚恐浮上竇萱心頭，她顫顫巍巍地喊著。

“你到底在茶水裏下了什麽。”蘇澈壓低聲音，低沈的聲音悅耳此刻更添幾分殺氣。

竇萱是第一次切身體驗到蘇澈的怒氣，渾身都住不住地抖起來，“是……是七哥給我的，他……他說是迷情的東西……”

怒氣上湧，蘇澈瞇起眼睛手上的力氣更大，竇萱已經扭著脖子試圖獲得一些氧氣讓自己舒服一些。

“你有沒有想過，若是他給你的是□□該怎麽辦？”他冰冷的聲音傳入耳畔，竇萱像是溺入深海的人，周遭的空氣都困難起來，冰冷刺骨。

“不，不會……七哥不會……”生理性的眼淚浮上眼睛，竇萱還是不敢相信。

“滾！”蘇澈怒聲道。

藥效似乎到了頂點，他甚至連頭腦都有些不清醒。

竇萱跌跌撞撞地摔在地上，哭泣不止，連山聽到屋內的動靜戰戰兢兢地進了屋，便立刻被蘇澈如寒冰般的視線看著。

“把竇小姐帶下去，再給我備冷水沐浴。”蘇澈強忍著說道。

要不是習武多年，他大概早就著了竇萱的道了。

血氣下湧，蘇澈渾身的血液仿佛都逆行而下，往充血的那處湧去。

靠著冷徹的水平緩了些許的燥熱，蘇澈好不容易才把心裏那些旖旎的念頭壓制下去。

“太子妃還沒回來？”從浴桶裏出來，蘇澈的聲音還沙啞地厲害。

連山以為蘇澈是在擔心沈婳的安全，一邊伺候著他穿衣服，一邊答道：“還沒，連峰和邵陽都在，想來也是不會出事的。”

“剛才發生的事若是傳到她耳朵裏……”蘇澈只說了半句。

連山連忙應道，他哪有那個膽子，但是不得不說這竇萱還真是大膽。

沈婳直到晚膳前才回了船上，因著晚上要去禦舟上一同用膳，所以蘇怡也回了自己的船上去換衣服。

“怎麽回來的這麽晚？”蘇澈見她掀了簾子進來問道。

“和小九看花鼓戲呢，聽聞甘陽的花鼓戲最有名了，而且聽說這還是分段演出的，要想看到結局還得等到明天。”沈婳坐在桌邊，捶了捶酸軟的小腿，眼睛突然亮起來看向蘇澈，“明日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！”

她嬌艷的臉上，目光如旭日一般耀眼，蘇澈不知怎麽的又感覺到一絲的躁動。

“好不好嘛？”沈婳又問道。

蘇澈回過神來點頭，“好。”

解開放在床邊的包袱，沈婳翻著衣服便看到了那件睡衣的一角，不由地紅了臉，然後又像是燙手山芋般縮回手。

在臨行前，沈婳特地讓木憐給她把這東西翻出來，想著可以找個適當的機會……誰知道到了船上後她卻又不敢了。

悄悄回頭看了一眼，蘇澈並沒有看著這邊，沈婳才放下心，然後又將寢衣往衣服堆下塞了塞，才挑了一套衣裙走入屏風後。

雖說是家宴，但也不能穿得太過失面子。

沈婳換了一身深色的鳳凰花石榴裙，趁著她膚色更加白皙嬌嫩，頭上的金釵步搖斜斜地插在發間，頭發完成墜馬髻，雖有幾分稚嫩卻儼然有一種成熟的感覺。

船內的燈光搖曳，沈婳險些被蘇澈炙熱的目光看的全身發軟。

禦前已經有人來請，蘇澈才收回那幾分的熱烈，又變成了平靜無波的樣子，“走吧。”

沈婳跟在他後頭。

到位置上，沈婳在蘇澈下位坐著，其餘的幾個王爺也都陸陸續續地進了屋。

侍女也開始按桌上著酒菜，沈婳看著精致描花的酒壺，心裏蠢蠢欲動。

雖然她之前一直不敢，開始酒壯慫人膽啊，她多喝點酒肯定就敢了！

想著，臉悄悄紅了起來。

順靖帝以及竇皇後到位後，諸位皇子皆起身行了禮，順靖帝偶爾和蘇澈交談朝中的事，沈婳便倒了酒，一杯一杯的喝。

兩人談論一會，順靖帝又去問蘇灝的意見，蘇澈這才發現沈婳喝酒如喝茶一般，再去看她的臉，此刻也是如紅霞般，杏眸微閃，波光粼粼。

“不準喝了。”波瀾驟起，蘇澈將她手中的杯子奪過來。

沈婳委屈：“我沒醉！”

蘇澈不予理會。

宴會在戌時將過時才結束，回了屋，仿佛是剛才的酒勁上來了，她頭暈的厲害，但是心裏卻又一直憋著件事，有點不舒服。

木憐將門帶上，屋內便只留沈婳與蘇澈兩人。

蘇澈已經走到內室，沈婳站在門邊心裏忐忑著。

她耳邊好像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，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設，沈婳才走入內室。

“我們……”沈婳支支吾吾。

蘇澈回頭看她，“怎麽了？”

“我我我……”沈婳緊張了半天，或許是酒精作祟，她閉了眼，幹脆直接撲到蘇澈的身上，然後踮起腳尖湊上去親他。

她身上的酒味較濃，蘇澈不悅地皺了眉，很快卻又被她沒有章法的親吻弄亂呼吸。

那一個吻裏蘊含著強烈的感情，蘇澈也像是喝了酒一般，大力地索取著，白日裏被壓抑下去的沖動又開始在血液裏叫囂著，想要沖出枷鎖。

喘息間，兩人唇齒想貼，沈婳聽到蘇澈低啞的壓抑的聲音。

“嘉嘉？”

沈婳在他懷裏喘的厲害，眼神如蜜，卻勾得蘇澈更加醉了，她的手環上蘇澈的脖子，“我想要你……”

她憋了半天，好不容易鼓起勇氣。

衣衫落盡，蘇澈精壯的上半身，從右肩膀到左邊肋骨處橫亙著一條傷疤。

沈婳瞬間就想起了幾年前他受傷失蹤的事情，手指輕輕覆了上去。

她指尖冰涼，乍一觸碰上去還覺得有些燙手，“……那個時候是不是很疼。”

蘇澈牽過她的手，低下頭親了親，“還好。”

不鹹不淡的兩個字，卻更加讓沈婳難受。

蘇澈揉了揉沈婳的頭發，眼裏藏著幾乎要奔湧而出的情緒，“嘉嘉，春宵苦痛。”

仿佛是一片平靜的草原，一點火星便能帶來燎原的火海。

沈婳幾乎要在這片火海裏蒸發，被蘇澈滾燙的手觸摸過的地方都仿佛是燒起來一般。

她渾身都軟著，壓抑的輕喘換來蘇澈更加用力的動作。

“嘉嘉。”蘇澈低啞的聲音不斷地喊著她的名字。

沈婳想應他，卻發現她早已說不出完整的句子，張口便是被撞得支離破碎的呻.吟。

虎兕出柙。

燭火搖曳，熏人迷醉。

沈婳睡得正昏沈，便聽到床畔的動靜。

“若是你們主子醒了，記得給她燒水洗澡。”

她是真的累極了，困極了，眼睛朦朦朧朧地睜開便又睡了回去。

再等到沈婳醒來時屋外的天已經大亮，掙紮了半天，渾身都沒什麽力氣，才喊了木憐進來幫她換衣梳妝。

木憐進屋後便看到她松松垮垮披著的衣服，露出的皮膚上星星點點，暧昧至極，不由地紅了臉，看都不敢看。

“太子呢？”沈婳攏了攏身上的寢衣。

“皇上那找，殿下一早便過去了。”木憐取了衣服過來，“可要奴婢備水更衣？”

沈婳迷迷糊糊好像記得蘇澈這麽吩咐了，她點頭，確實全身都有些黏膩感。

她整個人都入了熱水裏不著寸縷，木憐這才看清楚沈婳身上的痕跡，昨晚她守在外面時便能聽到沈婳時不時的求饒聲，本就有些害羞，這一來更加不好意思了。

沈婳拿著瓢捧了水往肩上澆，然後又往水下沈了一些。

蘇澈進來的不知不覺，木憐剛想問沈婳要不要撒些香豆，便立刻跪了下來，還沒開口便被他制止了。

“木憐，水涼了，你加些水。”沈婳發著呆也並沒有發現身後早已換了人。

蘇澈從小桶中拿過瓢舀水倒入大桶中。

倒水之人手背上青筋明顯，皮膚有些粗糲，手腕處的藏青色祥雲錦緞也不似凡品，沈婳一看便知根本不是木憐，被嚇了一跳趕忙回來。

“你！”沈婳氣急了，瞪圓眼睛，在看到蘇澈英俊的面龐後，剛提起的心臟又落回去。

“快些出來，不是要去看戲嗎？”蘇澈心情好極，眼裏也盡是惡作劇以後的促狹與笑意。

呸。

沈婳揉了揉被他看得發燙的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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